英国巨变：工党上台，对中国影响几何？

国际观察

这是科睿研究院第204篇原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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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英国政坛迎来翻天覆地的变革。在激烈的议会选举战后，工党以压倒性优势宣布胜选。胜利的胜利者，工党领袖基尔·斯塔默，在白金汉宫与国王查尔斯三世进行了历史性的会面，并被正式任命为英国新首相，开始组建新的政府内阁。与此同时，当前首相苏纳克已递交辞职信。

此次选举不仅是对保守党的沉重打击——自14年前首次失去政权——更是对工党的一次前所未有的胜利。随着议会下院超过半数席位的牢牢把握，国家政策方向将面临重大转变，也将对全球政治版图产生深远影响。

工团主义下的工党

英国工党，诞生于工会与社会主义团体联盟的独特政党，朝着组建一个独立的工人议会党团的目标努力。它在政治舞台上的首要任务是代表并捍卫工人阶级的利益。早期工党的组织架构呈现多元化、合作与冲突交织的特色，且以工会为主导力量，构成了一个灵活而包容的选举联盟。

这一时期的英国工党缺乏一个统一且明确的纲领和章程，但它所信奉的劳工主义（labourism），尽管反资本主义剥削却未挑战生产资料私人占有的社会经济体系。

该党的理念中，“国有化”和“经济民主”被赋予了新的含义——国家应承担起生产资料的管理和运营责任，而工人则应有参与工厂管理和决策的权利。然而，在如何实现这一系列目标的具体路径和方法上，党内存在模糊之处甚至分歧。

在20世纪的风云变幻中，"工团主义"这一理论曾一度成为时代的宠儿，激发了无数人热烈讨论与追崇。

作为对资本主义传统的公然挑战，工团主义将企业家和资本家视为"暴君"与"寄生虫"，并呼唤无产阶级通过革命推翻他们的统治。它主张产业所有权归工人所有，并主张将资本利润和租金铲平。这场由知识分子发起的运动，却意外地得到了一些“天真佣工”的支持，他们视其为改善福利的一条捷径。

然而，在工团主义如日中天之时，也有思想家开始对其展开质疑。他们指出这不过是掩藏在华丽外表下的极端社会主义理论，违背了经济规律。工团主义的核心内涵包含两层不同的意义：作为一种革命策略，它主张通过直接行动和暴力摧毁资本主义制度；作为一种社会经济组织方案，则主张完全移交工厂的所有权和经营权给工人。这些理念在当时产生了深远影响，并成为俄国布尔什维克、意大利法西斯、德国纳粹的思想支柱。

要深入了解英国工党早期的核心意识形态——即要求工人民主的诉求——我们不难发现其实源自上述第二种理论。可事实上，这只是知识分子们空想的产物，“天真的工人”将其视为实现理想的途径：消灭那些不劳而获者并重新分配其财富给劳动者。这种举措看似简单直白，但背后却隐藏着深刻的经济和社会问题。

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在消费者主权下的生产被看作是服从于市场需求的结果；企业家们追求工艺技术的提升和生产效率的提高往往忽视了工人的利益；工资由消费者对员工劳动成果的评价决定而非基于员工个人情况的需求。

工团主义提倡摒弃这种模式，并推行生产者的民主化管理权——企业的全部收益应归属于辛勤工作的个人而不应被既得利益集团所占有，并积极倡导没收资产阶级的所有财产与财富平均分配给普通劳动者以终结对利息和利润的追求。

洞察了工团主义的种种观点后，在审视英国工党的政策及历史行为时我们将更易洞察其所传达的理念及其意义所在。

英国工党想干什么？

1918年，英国工党在年会上通过的党章第四条，阐明了其最终目标：在生产资料公有制和最佳民众管理的基础上，确保劳动者公平地获得其辛勤劳动的成果。随后，工党提出了《工党与新社会秩序》的新党纲，明确国有化的两个途径：废除私人资本控制和对剩余财富进行国有化。这一思想的转变，打破了自由党与保守党200多年的轮流执政局面，在1923年首次赢得执政机会。

然而，在执政后，英国工党发现凯恩斯的国家干预理论和贝弗里奇的福利国家理论更为实际可行。政府可以通过调控经济参数来管理经济，引导资本所有者维护工人阶级的利益，并通过财税政策和福利政策将资本家的收入转移给工人。这样既能缓和社会矛盾、满足工人阶级的要求，又能在不挑战资本主义根本制度的前提下解决不平等和无效率问题。

1945年大选后，在艾德礼领导下的工党凭借国有化、充分就业和福利国家的承诺取得胜利，并开始了大规模的社会化实践。国有化、福利国家与经济计划化成为其社会主义改革的三大支柱。政府将银行、煤炭、铁路等行业收归国有，并设置了专门的部门来管理国有企业。截至1951年底，国有企业职工达218.8万，国有资产占比达到20%。

撒切尔夫人上台前，英国国有企业的经济负担日益沉重；而在福利主义政策下财政状况恶化。而如今的工党的上台意味着什么？

基尔·斯塔默是谁？

在2019年英国选举的阴霾中，杰里米·科尔宾领导的工党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败。然而，2024年，人们的目光转向了基尔·斯塔默，一个普通家庭出身、拥有扎实司法背景的政治家。

自2015年踏足政坛以来，斯塔默以其沉稳和责任心引领着工党的复苏。他用自己普通的出身和扎实的资历与那些炫富或煽动性的政治形象划清界限。

斯塔默出生于伦敦南部的一个工人阶级家庭，父亲是工匠、母亲是护士的斯塔默，在利兹大学学习法律，并在牛津大学继续深造。作为一名专攻人权法的大律师，斯塔默在法律界的声名逐渐响亮，并在2008年至2013年间担任英国皇家检察署总检察长。斯塔默被尊称为“Sir”，这一荣誉代表着他在司法领域的卓越贡献。

作为反对党领袖，斯塔默在新冠疫情和乌克兰危机等多重挑战面前，他不失时机地重塑了工党的形象——从左翼向中间派靠拢，并着力打造一个团结一致、稳定的中左翼政党形象。

尽管他的改革策略备受争议，一些党内人士批评其背叛原则、试图与前任科尔宾及其左翼支持者断绝关。但斯塔默坚定地告诉选民：他的政府将带来稳定而富有希望的变化。这是经历了多年保守党统治动荡之后的选民所期盼的。

但斯塔默对工党作出的改变并非毫无争议。左翼人士批评他背叛了党内原则、试图“切割”科尔宾及其左翼支持者，右翼人士则批评他反复无常。

美国媒体报道称，斯塔默领导的工党禁止科尔宾在选举中继续担任工党议员，并将科尔宾的盟友“边缘化”。斯塔默奉行与前任党魁科尔宾大为不同的政治路线，试图“切割”科尔宾及其左翼支持者。

对中国影响几何？

在近年来的国际格局中，中英关系的复杂性日益突显，其中保守党与工党的分歧尤为引人瞩目。

保守党政府的对华姿态显得较为强硬且封闭，不仅在港台问题上发表批评性言论，还在所谓的“中国间谍事件”上展示出立场，这无疑为两国关系带来了诸多障碍。同时，英国紧跟美国的步调，对中国企业施加制裁并限制市场准入。

与此同时，工党的出现似乎预示着一种可能的政策转变。其领袖斯塔默提出的“进步现实主义外交愿景”可能带来一种更务实和灵活的外交策略。尽管具体细节尚未透明化，但可以预见的是，在竞争与合作之间寻找平衡点将是工党政府努力的方向。然而，这一过渡也并非一帆风顺；英国的外交政策深受美国影响，在摆脱压力的同时需要平衡内部政治利益与国际关系。

澳大利亚从保守到工党的转换见证了明显的政策调整过程，并凸显出了不同政党的政策差异源于其背后的政治理念、利益诉求及国内外环境的影响。

展望未来，英国的新一届政府将如何塑造中英关系？一方面加强与中国的沟通与对话机制建设；在经贸、科技、文化等领域寻求更多务实合作；同时关注中国在全球事务中的角色，并试图在中美之间构筑桥梁和调解者的角色；应对敏感问题时将采取更为务实和灵活的态度以规避大的波动。

在处理国内外不同利益集团和政治力量的关系时，加强协调一致，将是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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